2012年7月10日 星期二

原理的支配活動與哲學談話的技術 (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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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曼尼德司建議了蘇力強該怎麼做哲學訓練後,蘇力強便邀請他做示範表演,他推託說這太累了而且自己也太老了,於是蘇力強轉而請切諾上場表演,切諾笑而不答,然後說,你還是找我師傅,他比較行。這兩人推託一番後,還是決定由巴曼尼德司出場。此外他還需要一個人來作為他訓練的對象,於是大家就說,不如就找個在場最年輕的吧。旁邊有個先前都沒講話的阿力司托鐵列司,剛好是最年輕的,於是他就上來接受巴曼尼德司的訓練表演。這個橋段對後來的詮釋者帶來了許多想像的空間:這裡的「阿力司托鐵列司」到底是否就是指普拉痛的那個高徒阿力司托鐵列司?普拉痛是不是刻意讓蘇力強退場、阿力司托鐵列司上場替補,藉由這樣來表達些什麼意涵?這種哲學八卦當然吸引了很多意見的討論。


對我而言,我暫時比較能接受的是:(1)前半部的「蘇力強」在某種程度上象徵著普拉痛學院中的「數學派」,亦即Speusipp及其後輩,而普拉痛藉由書寫,在提示數學派的弟子們透過數學抽象的模式來理解「相」,則終將讓它概念化而失真。(2)後半部的「阿力司托鐵列司」,有學者指出,他是與歷史上的蘇力強同輩的僭主之一,而不是後來那個大哲學家,我相信這一點。但無可否認的是,這篇對話錄書寫的年代約是哲學家阿力司托鐵列司來到普拉痛身邊開始學習哲學的頭幾年,普拉痛之挑選角色可能還是有他的心機所在。阿力司托鐵列司出身名醫世家,後來又作為普拉痛學院中「醫學派」的領導人物,而在其哲學中明顯地繼承Parmenides篇對「分離」的批評、乃至於與數學派交惡,或許是他的某種回應普拉痛期待的結果?另外有趣的是,普拉痛寫這篇對話錄時的年紀,正與對話錄裡的「巴曼尼德司」相符,而Speusippos約與「切諾」相符,其他的數學派則稍長於阿力司托鐵列司,與「蘇力強」相符、最後則是最年輕的「阿力司托鐵列司」。

我偏向上述兩點的理解的理由,在於其很大一部份能從阿力司托鐵列司對普拉痛原理學之問題性的掌握方式、與對數學派「相論」之批評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得到佐證。

在巴曼尼德司建議了蘇力強該怎麼做哲學訓練後,蘇力強便邀請他做示範表演,他推託說這太累了而且自己也太老了,於是蘇力強轉而請切諾上場表演,切諾笑而不答,然後說,你還是找我師傅,他比較行。這兩人推託一番後,還是決定由巴曼尼德司出場。此外他還需要一個人來作為他訓練的對象,於是大家就說,不如就找個在場最年輕的吧。旁邊有個先前都沒講話的阿力司托鐵列司,剛好是最年輕的,於是他就上來接受巴曼尼德司的訓練表演。這個橋段對後來的詮釋者帶來了許多想像的空間:這裡的「阿力司托鐵列司」到底是否就是指普拉痛的那個高徒阿力司托鐵列司?普拉痛是不是刻意讓蘇力強退場、阿力司托鐵列司上場替補,藉由這樣來表達些什麼意涵?這種哲學八卦當然吸引了很多意見的討論。

對我而言,我暫時比較能接受的是:(1)前半部的「蘇力強」在某種程度上象徵著普拉痛學院中的「數學派」,亦即Speusipp及其後輩,而普拉痛藉由書寫,在提示數學派的弟子們透過數學抽象的模式來理解「相」,則終將讓它概念化而失真。(2)後半部的「阿力司托鐵列司」,有學者指出,他是與歷史上的蘇力強同輩的僭主之一,而不是後來那個大哲學家,我相信這一點。但無可否認的是,這篇對話錄書寫的年代約是哲學家阿力司托鐵列司來到普拉痛身邊開始學習哲學的頭幾年,普拉痛之挑選角色可能還是有他的心機所在。阿力司托鐵列司出身名醫世家,後來又作為普拉痛學院中「醫學派」的領導人物,而在其哲學中明顯地繼承Parmenides篇對「分離」的批評、乃至於與數學派交惡,或許是他的某種回應普拉痛期待的結果?(3)另外有趣的是,普拉痛寫這篇對話錄時的年紀,正與對話錄裡的「巴曼尼德司」相符,而Speusippos約與「切諾」相符,其他的數學派則稍長於阿力司托鐵列司,與「蘇力強」相符、最後則是最年輕的「阿力司托鐵列司」。當然此一類比作為直接佐證的效力是非常有限的,且詮釋的空間過大,列舉出來僅供參考。

我偏向前兩點的理解的理由,在於其很大一部份能從阿力司托鐵列司對普拉痛原理學之問題性的掌握方式、與對數學派「相論」之批評、以及對普拉痛哲學之改造上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得到佐證。此一態度可略分為兩個層次:(1)一方面,阿力司托鐵列司是認同普拉痛在Parmenides篇的大方向策略的:關於原理之支配活動的統一性形式、以及對於「分離」之操作的警告等等。(2)另一方面,他認為透過分離之不當操作所造成的「概念化」,除了發生在學院數學派之外,也感染到普拉痛自己。儘管對後者而言,對「數」的理解毋寧是知性直觀而不是概念式的理解,阿力司托鐵列司依然批評後者不該因此將「數」給本質化藉以觀看原理的統一性形式,因為「數」只是人們對本質進行「抽象化」的結果,「數」是普遍的「量」而不是「本質」。換言之,「數」在阿力司托鐵列司的眼裡依然只是概念。

現在可以進行本文的總結:

1)「相論」在普拉痛哲學中的地位為何?答曰:它是一個中介,使得辯證術的活動得以進行、並藉此通往原理研究。然而「相論」本身是受到原理學作為其「先然形式」所奠基的。

2Parmenides篇對蘇力強的「分離」之操作的批評用意何在?答曰:其用意乃是警示設定「相」將可能使「相論」成為「概念研究」的副作用。(這在阿力司托鐵列司對數學式的原理研究的批評上可獲得直接映證。問題不在於「分離」,而是在於「數學式的分離」。)

3Parmenides篇之前半部與後半部間的關聯為何?答曰:前半部談「相論」的限度(談其限度不代表想要將之「重新改造」)。隨後透過一個中介的導引(文獻的135b5-136c5),將此限度揭露為「原理之支配活動的統一性形式」、而是「相論」所必須預設的先然形式。繼而轉移到後半部,展示如何在「相」本身及其根源上去掌握此一統一性形式的途徑。

4)普拉痛書寫本篇對話錄想要揭露的是什麼?答曰:藉由指出推衍性的(diskursiv)言說或思考活動所造成的認知上的條件性限度,亦即其被圈限於「關係性的觀看」。並進而展示揚棄並超越此一限度之認知的途徑。

5)本篇對話錄所牽涉到或衍生出哪些哲學問題?答曰:(a)首先是原理對事物的支配,亦即存有學上的存有奠基問題。(b)其次由於上述奠基關係是認知關係,故而轉出認知之對象性與認知之統一性的問題。(c)再其次則由對上述統一性的批判性觀察,轉出認知之條件性的問題。由此再衍生以下兩個具體問題:(d)「先然形式」的問題,與(e)「推衍性的」與「知性直觀的」認知途徑之區別。(f)然後方涉及「推衍性的」思考與言說活動之條件性、及此條件性之揚棄的問題。(g)繼而由此方有靈魂轉化之「教養」、乃至於靈魂論之問題。所有上述問題最後便被歸結成「辯證術」作為哲學活動之言說技術所涵蓋的問題性之領域。

這即是Parmenides篇不只作為普拉痛最首要的代表作、也是哲學史上幾部最重要作品之一的理由:人們後來所謂「形上學」的問題是在這裡被形塑出來的,它也因此主導了兩千年多來哲學基本問題的主軸。形上學和靈魂論(或精神哲學)作為上述哲學問題鎖鏈的兩端,此一視野被阿力司托鐵列司所繼承,乃及於晚古哲學的普拉痛學派、和繞行學派諸子等。後來,藉助於這個視野來重新理解基督宗教的本質,便成為德國觀念論運動的起點。

至於對話錄的後半部之詮釋,待我心力復元時再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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